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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 的存档

平遥有点新气象

2010年8月27日 鲍昆 2 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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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平遥摄影节大展开幕还有不到一个月了,而且今年又是平遥摄影节的十周年,一切准备怎样了呢?主展区之一的柴油机厂已经有了许多新的变化。这不那条坑坑洼洼的厂区主路已经铺上了柏油,气象大变。另外,一些“空间”进行了精心的改造,显得整个展区疏朗大方,非常有利于展览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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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油机厂过去要方便必须去一头一尾的两个旱厕所,现在在中间部位建了一座被大家戏称的“五星级”水冲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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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松在检查厕所的施工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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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织厂也在铺路,显得整洁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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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织厂里正在清运渣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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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部施工大致已经完工,内部的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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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雨水较大,一些展墙被水浸泡,需要重新翻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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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展人们已经陆续前前后后来过许多,今年的布展好像有许多新的创意。这是艺委会主任张国田先生在陪北京电影学院的宋靖老师和学生隋思聪看场地。宋老师今年领衔DV展览,影片和展示方式看来颇有亮点。今年平遥在展览和评选制度方面有许多改革,希望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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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谁做主——艺术院校大学生展

2010年8月23日 鲍昆 2 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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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2日至8月8日在北京今日美术馆3号馆举办了2010“巨人杯”今日当代艺术院校大学生年度提名奖。展览的作品涵盖当下艺术院校教育的各个系科门类,传统当代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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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的作品基本功都不错,说明现在的教学条件和社会的整体条件都在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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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专业学生的作品也有,但很少,似乎只有这两组。这两组作品有些过于简单,不太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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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钢雕塑。好像是叫“不断的眼泪”,这在这个展览中是比较抢眼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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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作品的抢眼之处是眼睛中不断淌下的泪水。这个创意有想象力,制作也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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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还是以墙上作品为主,有些装置,但不能说多。这也在某个程度说明院校教育当代性还有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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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大型装置的局部。这个装置制作粗糙,也有些不知所云。作者在一架骷髅般的船骨架上放置了四个假人,都特意突出了男性生殖器。如此乖张地突出性器有些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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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的作品不能强求太多的形而上意义,但希望学生们能够表现出青春的活力,整个展览在这点上差强人意。大量的作品都可以看到各种流行艺术的俗套痕迹,缺少青春的感觉。不过中央美院版画系学生吴梦诗的两件光影装置还是令人眼睛一亮。这是其中的一件。她将投影投在下方的气雾发生器上,造成了一种梦幻的变化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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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雾发生器的局部。雾从一个水面溢出,充满了动感,影子在“沸腾”的水和蒸发的雾气中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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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梦诗的另一件作品是一组由曲轴驱动的运动影像投影,循环往复的影像在墙上忽远忽近地变化,富有天真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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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轴之外的两只不同色彩的灯光,给整个装置又添加了一重变化的空间感,那些悬臂在墙上不断变化的黑影和白色的人形影像形成一种隐喻的关系,颇值得观众玩味。

事后得知,吴梦诗的这两件装置获得这个展览的金奖。又碰美院雕塑系的老师姜杰,对其也是赞不绝口,认为这两件装置是这个展览的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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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的精彩乌龙

2010年8月15日 鲍昆 2 条评论

最近乔姆斯基到北大演讲,网友们贴出演讲现场出现的乌龙八卦。从这场乌龙八卦中,我们再次可以一窥现实中国的高等教育状态,实在是太杯具了。现在大家纷纷把孩子送往国外,现在看来还真不能说是简单的崇洋,这等水平的中国教育难道不误人子弟吗?这事发生在一贯以中国最高等学府著称的北京大学的八卦,那么其他的学校呢?

下面是网友的记录和感慨,后面是跟帖——

 

扯两句乔姆斯基北大演讲会
今天听了乔老的北大演讲会,应该说,乔老的表现可圈可点,真诚、机智而又幽默,体现出一贯的反建制倾向,不仅批评美国政府,也批评中国政府。他的批评怎么用,各派势力可各取所需,但从具体内容上说,新意毕竟不多。

校方的表现却很难让人满意。我们敬爱的周校长讲稿很不利索,让听众愕然了几次。比如说,说乔老来领取中国最高学府北大的名誉博士,是乔老的很大光荣 (这个无论对乔老,对清华都太不客气,北大是不是NB, 不该北大校长来讲,是人民群众评的);为了强调乔老来一趟很不容易,特意交代乔老是XX个杰出科学家中惟一一个还在世的 (是不是要告诉乔老你活得太长了啊?);最后来一句,说乔老领了北大荣誉博士,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句话吓了听众一跳。你想跟人家一家人,人家乐意吗?

翻译犯了个大错误,主持人交代乔老是”语言学家,政治评论家,社会活动家”,翻译居然把”政治评论家”翻译成politician,全场”啊”的一声。politician大概是乔老最讨厌的东西之一,现在居然被安了这顶帽子,情何以堪?  

乔老的行程也很奇怪,没有和中国杰出的人文社科学者作实质交流,而只是和语言学的一些人搞了些活动,很快就要走了。我们猜测他只是被相关学科的人请过来当花瓶的,目的还是为了引起上面领导的重视,多弄点钱。所以接待的人才把他捧得那么高,比如说”罗素、杜威以后最伟大的西方学者”啊。老爷子是很牛,但还没有牛到这地步。

下面是跟帖——

南水:周校长的稿子应该是具体的邀请单位或部门起草的,呵呵。邀请单位或部门大概就是一个媒体水平

海裔:上回跟齐泽克聊,他说人大请他去演讲,现场居然弄了两个小提琴手给他配乐。这个乌龙跟北大是反着的。对齐泽克这种满口黄色笑话的主,就不要整什么高雅。

乔老一口一个世界和平,让我想起了《功夫》里面最后那个讲世界和平的乞丐:

“小弟,看你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lilac10:北大开场之后乌龙就球一个接一个,可谓”高潮”迭起。

翻译一身写字楼公关小姐打扮,上来就把主持人的 “先生们女士们,晚上好”翻成”Ladies and gentlement, good night”,径直要打发人回家。紧接着把”政治评论家”翻成”政客”(politician),一座皆惊,唯有乔老爷装糊涂。

随即周校长用激越的领导演说腔念不知谁给他写好的稿子,说”授予乔氏荣誉博士学位不仅是北大的光荣, 也是乔姆斯基的光荣,因为他第一次来中国,第一次获得中国的荣誉学位,就得到中国最高学府的荣誉学位”,一口气灌进自家球门两个球,效率之高,可谓全场看点。

然后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告诉全场听众,乔老爷子是20世纪包括爱因斯坦在内的十大科学家里内唯一还活着的,此刻翻译小姐准确地把”仍活着”翻为”still alive”。这次不是全场哗然,而是一大片学生把头藏到椅子下面去了。

短短的开场以把乔老爷来访同当年罗素、杜威访华相提并论作为总结,以突出北大人的历史视野和思想传承,先且不说这个类比是否恰当,单单就开场以及整晚主办方(包括后来做问答主持的那个语言学教授)的表现,就令人怀疑如今专业化、行政化的大学,是否还有能力组织思想性的对话和交流。这个算乌龙球踢到自家球门门柱上吧。

乔姆斯基此次演讲并无新意,但仍不失他固有的感染力。但演讲进行中,四周常有学生交头接耳,多为询问一些英文词汇的意思是什么。当时觉得既然主办单位提供同声翻译,学生如对自己的英文理解没有把握,何不借个耳机?是否某些北大学生脱不了不懂装懂,打肿脸充胖子的坏习惯?到散场后才知道,耳机不是免费提供,而是要30元的租金。观全场盛大的排场(包括每个座位上放一个内装精美特制印刷材料和一罐矿泉水的购物袋),实在不理解主办方和各大牌赞助方为什么不好事做到底,好钢用在刀刃上,体察穷学生的难处,免了这30快的杂费,演讲效果更好不说,但就费用讲,相信也不会是这次活动的大头。这个该算技术犯规,罚一张红牌,禁赛一场。

总之,整晚活动蔚为大观,硬件过硬,却输在”软实力”上,有些是因为不认真、不专业(如翻译的技术错误),有些则是体制原因(秘书给领导写稿;领导不动脑子、不做调查研究,只会到场念稿子;专业化学者组织超越学科范围的政治性、思想性讨论),更忘了以人为本、为学生服务的宗旨。散场后碰到几位熟人,都感叹北大越是热衷举办”世界一流”活动、请”世界一流”人来,就往往越显得离”世界一流大学”尚有距离,有时还是令人难堪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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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达”之后–看Sam王的摄影

2010年8月9日 鲍昆 3 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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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达”之后

–看Sam王的摄影

鲍昆

1888年6月,小型口袋式照相机”柯达”在美国罗切斯特伊士曼干板制造公司诞生了。乔治·伊士曼先生为这部小型相机取了一个给人印象深刻的名字–柯达,巧妙地以照相机曝光时的声音来暗示这架新型照相机给人们生活带来的便捷。这架可以用口袋装的”柯达”小型照相机可以安装拍摄100张的纸胶卷,售价只有22美金。与此同时,乔治·伊士曼先生还为这架小型相机的市场推广制定了一个响亮和无比诱人的口号–”你按快门,剩下的交给我们!” 这句简单的话,明白无误地告诉了用户,柯达的产品让你的拍照不但简单便捷,而且有完善的售后服务作为后盾,你只要花钱买相机和感光胶卷拍照就是了,让你的拍照如何成为靓丽的照片则是柯达为你服务的事情。柯达让摄影器材以规模化的批量生产和工业化的标准面世,让摄影终于离开了人的专业分工领域,进入大众的生活消费。”柯达”一时成为全球的热门货,让消费大众喜尝留下靓影和占有山河美景的乐趣,让摄影成为一种大众化的技术与艺术。柯达相机的出现,也正式将早期专业的摄影术与大众消费的摄影划开了界线,让原来复杂的技术和摄影师告别了。一个新的狂欢的大众摄影时代开始了。
柯达的摄影给了历史新的活力,让世界图像化。无数大众的参与让摄影无处不在,从未有一种媒介能够让人类对自己的生活和世界可以如此便捷的表达自己的看法。它不用再学习为了表达而必须的技能,甚至不必学习基本的文字符号书写,更谈不上遣词造句,举起照相机就可以用按快门的动作来完成自己的感觉和评价。摄影在柯达手中完成了它让人类进化过程中伟大的一步,就是看与拍是一个人简单的轻易的权利。在不传播的前提下,让原来只能是说过即忘的言说变成拍过即留证的”现实”。如今,柯达开创的方式已经被飞速而来的数字技术时代进一步完善,一系列的品牌、公司产品完成了摄影所涉及的一切过程,他们是佳能、索尼、爱普生、Adobe等等。对于摄影者来说,你的拍照、呈现、阅读,直至传播,都可以在电脑和互联网的帮助下一气呵成,你只需选择在何时、何地、什么方向按快门就成了。柯达的那一步让尼普斯、塔尔博特、达盖尔等人发明的摄影术成为真正改变历史的伟大发明。在科学上,它发现未知,探究奥秘;在社会信息传播中,它以传播真相扬善抑恶;在艺术中,它是人们精神情感的出口,以娱乐和智慧的游戏来实现自己,甚至是用严肃的批判现实来显示人的尊严。它在让人们的感觉丰富的同时,也让人们的判断更为简单。拍照几乎不假思索,影像的认知直来直去,人们在影像的世界中也越来越简单化了。一千字的旅游广告文字不如一张图片的显示更为直观,照片中皑皑的雪山和碧空的云朵就是最好和最强有力的召唤,所以摄影也就成为最具影响力的媒介。尤其是柯达之后,摄影行为和阅读方式的简单化都给了我们的认知带来巨大的方便,但它同时也谋杀了我们本应感觉世界的复杂。

由此说来,”柯达”的出现,功过是参半的。在它出现之前的半个世纪中,摄影术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一门手艺。手艺,就是以双手与简单的工具相配合所产生的技艺和艺术。在摄影之前,所有的艺术都是手工化的。画要用手执笔去画,”雕”和”塑”也要用手和刀凿工具配合去完成,艺术家在创作时既要有想象还要有技术,在历时性地创作和制作过程中,意象会慢慢地实现、发展和完善。手艺式的过程,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就像科学的实验一样,每一个步骤都存在完全不同的可能。艺术家就像一个在野外寻找归宿的孩子,有既定的目标,但没有固定的道路,而那个目标归宿,并不是一个既定的房子,而是一个理想和愿望。这个过程充满了乐趣,为不安分的人提供了总在寻找和发现的快乐。摄影术的出现,就是人类苦苦寻觅的结果,是手艺和科学相结合的产物。它诞生之后和在”柯达”出现之前,它的这个特征是十分明显的。它在手艺和科学相结合的摇篮中慢慢长大,每一个成长都是人们智慧碰撞的结果。可以想象当时的摄影先驱们,他们守候在黑暗中,在众多承装着稀奇古怪化学试剂的瓶瓶罐罐中摸索,像古代的炼丹方士一样将它们勾兑、掺和,期待着每一次的新奇效果。他们在野外、室内,捕捉光线与镜头和感光体之间各种复杂的物理关系。每一个期待的实现,都是这些人们对自己能力人格的确认,是一种根本无法替代的喜悦。这和原来手工艺术家获得成就的感觉极其相似。但在柯达之后,尤其是在今天消费技术全能的时代,这些本应是真正创造力引发的喜悦,实际上只是一种虚幻的满足感。因为,从普通拍照层面上说,那些公共消费技术偷偷置换了你原本应该付出的努力,它迅速地给予你一张张色彩美丽的视觉图像,让你以前羡慕的那些别人艰苦创作出来的作品效果可以轻易转换成为自己的”创作”。在这神奇的一刻,你觉得自己是有能力的,是一个”天才”,是一个”艺术家”。你在花钱购买的别人给你提供的技术中,完成了自己人格能力的确认。这个过程和吸食鸦片的快感何其相似,你力大无穷,无所不能,但这只是幻觉,你还是你,你只是在别人给你的虚幻中娱乐了一把。现代摄影术,就是这么一个给予你虚幻快感的鸦片,在你享用它的时候,你在获得快感的时候也消耗了生命时间,为资本的周而复始完成了它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交易兑现和利润产生。

在这个由消费技术制造的快乐时代中,可能最宝贵的就是能够清醒地坚持自己的本质精神了。那就是自己作为人的能力的坚持。所以今天能够逆向地重新返回早期的摄影术去寻找乐趣,其实是在寻找自己的本质。美国克莱姆森大学(Clemosn University)的Sam·王教授,常年担任摄影教职,他一边教学,一边在不懈地用摄影寻找自己。他的经历或许会给我提供许多有益的思考。

Sam·王很早在美国学习绘画及雕塑,在暑假纽约打工时结缘了摄影。有趣的是,虽然真正现代性的摄影是在美国滥觞的,它和传播媒介以及商业广泛与紧密的结合,创造了一个恢弘的摄影时代。但那个年代的摄影在美国并不被社会认为是一门艺术,在艺术院校中也没有开设摄影的课程。这种状况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才获得改变,一些传统艺术院校开始增设摄影课程和专业。Sam·王的摄影生涯正好赶上了这一时期,他也因此幸运地成为从事美国摄影教育的第一代人。那个时期,也正是西方现代主义向后现代主义时代转折的时期,文化、艺术都在那个时期发生剧烈的变化。摄影作为一种方便的技术性的媒介,此时更是令人眼花缭乱地粉墨登场了,并被美国的艺术界和公众接受为是艺术了。美国当时是引领世界文化的先锋,美国摄影界更是集中了20世纪最为辉煌的那些大师级人物,像罗伯特·弗兰克、尤金·史密斯、杰里·尤尔斯曼等等。他们都对摄影从各个方面给予了建构性的贡献。这些人物,也都对Sam·王的摄影观念产生过巨大的影响。Sam·王和任何一个摄影者一样,也经历过模仿布列松的”街头摄影”和唯美浪漫的风景摄影这些几乎每个摄影人都曾走过的过程。但他因身在高等院校教学的身份使然,其最终的兴趣取向还是回归到摄影作为媒介本体的探究。他对镜头、胶片、感光、冲洗等这些摄影术最本质的工艺工序兴致盎然,希望在这些细节性的变化和实现中,寻找物质与主观精神之间的奥秘。他的研究范畴,按惯常的说法是摄影的”前期”,既是一次摄影行为技术的前期,也是摄影作为技术史的前期。他的研究和兴趣是有哲学意义的,是对技术消费时代摄影术的一种抗争,是对人的探索精神的坚持。他对摄影术的基本观念和实践程序做过大量的研究。这些工作包括:针孔摄影(包括波带板);改变或重组光学;三色胶以及使用蓝晒(氰印)相片(法)的酪素工艺;双色钯/氰印;不同时间和空间的全像影像;丝网摄影等等。目前,他又主动将数码摄影的概念和工艺应用到19世纪传统摄影工艺中,以期寻找在数字时代和手工艺时代碰撞下的摄影术是否还有新的文化可能。

Sam·王很长一个时期一直在进行”全像场”的研究。他认为人们被 “框形”看图的一般视觉规范所禁锢了,”框形”结构了我们摄影的习惯性认知和规范了我们因看图片习惯所带来的对世界的误会。”框形”遮蔽了世界的本来,让我们忘记了肉眼感觉的其实是一个圆形的视界。镜头通过光线镜像在底片上的视界本来是圆形的”全像场”,但是由于工业生产和市场需要的标准性,强迫我们不得不接受一个”框形”的”世界”。这个”视界”和”世界”是物理性的,甚至本质上是商业带来的”他性”,而不是我们感觉性的。那被标准化的”框形”实际上剪裁掉了现实世界中的许多关系,让我们的感知在横平竖直的矩形视界中徘徊。Sam·王显然并不认同这个结果。他希望突破这种局限。他改造相机,加长相机暗箱的长度,让镜头通过的光线投影能够完整地呈现。从某种意义上说,Sam·王的这个举动具有抗议性的性质,是一种追问,但此时追问的绝不仅仅是关于摄影的效果问题了,而是对我们自进入有画布时代以后人们模拟再现世界时被改变了的意识的追问。因为,在没有画布和纸张的远古时代,人类祖先的绘画是没有规矩的,他们的想象和记忆,是随着自己的思绪肆意走笔在岩石崖壁之上的。那时,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如此亲密,无论是观看和再现,都是无拘无束的。摄影的投影性,已经在再现上规定了视觉效果,如果我们再以”框形”的规律性去寻找对象和规定对象,那么自由的真实感觉就所剩无几了。摄影后来又生发出许多所谓的”构图”理论,进一步强奸和毒化了我们的自由意志,让我们本应活泼丰富的视觉感受变成对一个僵死无聊的律条的再现。摄影就是这样曾经走过这么一段荒谬的时期,一堆堆的假学问让我们忘记照相机到底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和看到什么。Sam摄影机镜头的极度广角性,造成取景非常直接、正面、而且是全像场的,对象也是对Sam本人具有意义的空间或一些常见的物品,如一堆建筑用沙、一条蜿蜒的溪水、一段枯木等。对Sam来说,影像主体的视觉意义是通过被描述的方式而获得意义的。换言之,真正传达和表现一幅照片的视觉意义是描述这一幅画面的方式以及过程本身。Sam坚定地认为:摄影艺术仅仅是一个艺术家在完善他寻求对世界理解过程中的副产品,影像不是Sam的摄影的终极目的。由此可以看出,摄影对Sam来说绝不仅止于”生产”影像产品,生产的意义大于产品。

不要仅仅把Sam·王看成是一个简单的复古主义者,他对数字时代的技术也饶有兴味。但是,他却不是一个随着Adobe影像技术进行简单娱乐的人物。他仍然把兴趣放在数字技术和本原的摄影术的两者之间的关系探讨上。他利用微喷技术制作光学底片,将数字成像再返回到光学系统,寻找其间的差别。Sam·王的所有实践都没有离开摄影术最早的基点,也就是他仍然在坚持人的可能性。而这正是无数随着技术潮流漂泊的人们最容易忘记的。

在消费技术彻底绑架了我们的时代,在”柯达”一声让我们告别用身和心全面地触摸摄影之后,Sam·王属于清醒者。他对当代摄影术的挑战,其实更富于当代性。因为,他拒绝”迷失”,他坚持自己的存在。他的努力和实践也带给我们许多启示,就是–让纯粹的摄影意义仍然在我们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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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园的毁灭

2010年8月7日 鲍昆 6 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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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日,由中华世纪坛世界艺术馆和秦风老照片馆以及东莞展览馆共同推出的“残园惊梦——奥尔末与圆明园历史影像”展览在中华世纪坛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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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展览主要是以秦风先生刚刚收藏的12张由德国人恩斯特·奥尔末(Ernst Ohlmer)摄于1873年的玻璃底片作为由头举办的。这批底片目前被各界认为是在1860年圆明园被大火焚毁后最早的影像记录。这是在现场展出的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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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水法底片经过扫描翻转过来的正像,影调和清晰度的质量都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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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的请柬也是用加插的复制底片做成,很别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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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开幕之后由著名城市学者王军等人以“圆明园情结——与近代中国的发展”为题展开了一场精彩的研讨会。王军首先以大量翔实的材料指出圆明园的毁灭在洋人们的开头之后,中国人自己也难逃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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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的PPT展示了那些圆明园的文物被后人们挪用搬迁到燕京大学和天安门广场和北京各个豪宅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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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举证1935年民国的北京市长袁良的新年讲话就称市财政“尚有圆明园的收入在内”。这个“收入”指的是贩卖圆明园文物的收入。实际上,从清末开始,拆卖圆明园的行为就如火如荼了,那里曾经堂而皇之地设立了采石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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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难堪的是,1941年日伪北京特别市公署却提出了保护和恢复圆明园的决定。称“城内仍保持中国的意趣,万寿山、玉泉山及其他名胜地作为公园计划,在此范围内乃至于周围的庭院、树木、庭石、山川,希望采取中国的式样。将来准备复原被英法联军烧毁的圆明园。希望尽力保持中国文化。”

关于圆明园的彻底损毁

鲍昆

我们曾经长期把将圆明园的损毁的账算在1860年英法联军的焚烧上,“火烧圆明园”早就成了固化在我们头脑中的概念。上世纪八十年代香港导演李翰祥的同名电影更是将这一概念从政治叙事的层面演化成带有娱乐色彩的大众记忆。从那之后,圆明园遗址更是被高调的命名为“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招牌。然而,随着后来不断披露的史料,真实的历史终于慢慢浮出水面。无疑,英法联军是这场文明浩劫的始作俑者,是他们点燃了第一把火。但是其后的圆明园命运却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许多史料证实,我们今天所见的“爱国主义遗址”上的断壁残垣,恰恰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就在英法联军焚烧抢劫的同时,大量的中国人也趁火打劫。他们蜂拥进圆明园,操起扫帚和簸箕,把园中土筛了一个遍,以期找到遗落的财宝。以至于当时有说法:“筛土,筛土,一辈子不受苦”。1900年八国联军侵占北京,西郊诸园再遭劫掠。这一次,清政府对圆明园已完全失去了控制,趁火打劫的同胞们已不再满足于捡“洋落儿”,他们开始明火执仗地将火劫之余的建筑、木桥的柱子、桩子锯断,用大绳拉倒,园内大小树木也被滥伐殆尽。当时清河镇上木材堆积如山,交易繁忙,而园内则炭厂林立,树枝、树根全被烧成木炭。

民国初期,走马灯一样更迭的军阀,更是把圆明园作为取之不尽的建筑材料场,溥仪时期的档案留下了不少无奈的记录:“军人押车每日10余大车拉运园中太湖石。”实际上,拆卖的情况远比档案中记载的严重得多。徐世昌拆走圆明园属鸣春园与镜春园的木材,王怀庆拆毁园中安佑宫大墙及西洋楼石料。从此,圆明园废墟凡能作建筑材料的东西,从地面的方砖、屋瓦、墙砖、石条,及地下的木钉、木桩、铜管道等全被搜罗干净,断断续续拉了20多年!至此,圆明园建筑、林木、砖石皆已荡然无存.宣统末年,当地旗人已在园内的宫殿旧址上筑屋,昔日的皇家园林麦垅相望。据说现在的“达园宾馆”就是当时利用拆毁的房屋材料建成的。以后的各个时期,农户陆续入园平山填湖,开田种稻。圆明园这处在清初盛世历经150余年苦心经营的湖山之胜,终于彻底面目全非。

这些年不断出现的老历史照片证实了这些记载。我们在前几年首先看到的英国摄影师托马斯·查尔德在1877年拍摄的圆明园照片,以及去年大家开始研究的1860年英法联军的随军摄影师比托(Felix Beato)和杜宾(Charles Dupin)最早拍摄的颐和园与北京的影像,都说明洋人损毁的这些园林都不是我们今天所见到的样子。那些园林建筑虽然都过了火,但是间架并未损毁,基本样貌都在。如果不是我们后来的自毁,今天恢复这座伟大奇迹的工作将会很容易,但是现在我们只能在绘画和照片影像中去畅想了。这次奥尔末在1873年所拍的圆明园影像,再次证明了距那场首次抢劫焚烧13年之后,圆明园还基本保持完好。摄影的证据功能再次发挥了作用,否则就剩下“言说”了。而“言说”则是权力的产物。

奥尔末的影像是一段传奇,今天它能回归到中国人手上更是一段传奇。这要感谢台湾的秦风先生斥巨资从海外买回这段令人心酸的记忆,其炎黄子孙的拳拳之心可昭日月。谢谢秦风。

关于秦风淘回“记忆”的过程请见三联生活周刊美女记者曾焱的报道http://news.sina.com.cn/c/sd/2010-08-05/194620835105.shtml

奥尔末的情况请见华辰拍卖公司影像部专家徐家宁的文章

http://finance.sina.com.cn/money/collection/yxys/20100805/14118429175.shtml

注:本文许多资料来自网络,向不知名的作者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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